文 / 派酱

守望先锋联赛（OWL），正式迎来了死亡。

1月23日，暴雪发布了一份名为《守望先锋电竞的未来》的声明，正式宣告了OWL时代的结束。这个打着电竞主场化革新大旗的联赛，在6年的发展之后走到了尽头。

早在三个月前，OWL官方就事先张扬了自己的死亡：「我们将专注于打造焕然一新的电竞项目，更多信息待分享。」如今靴子落地，OWL成为历史。

面向未来，暴雪选择了一条更加开放的电竞生态之路，放弃席位制，以国际巡回赛为主。一个全新的赛事IP——守望先锋冠军系列赛（OWCS），将成为暴雪新愿景中的核心组成部分。同时，他们也与沙特公共基金持有的ESL/Faceit达成了多年合作，后者将作为赛事组织方。

据悉，OWCS是《守望先锋》全新的国际巡回赛，面向北美、欧洲、中东、北非以及亚洲地区的玩家开放。OWCS 亚洲将开设三个赛区：韩国、日本和太平洋地区，按照不同国家的粉丝数量、生态定制不同赛事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由于没有国服，中国赛区目前还并不具备参加OWCS的资格。据《钛媒体》报道，暴雪中国官方工作人员向他们表示：「因为版号问题，国内战队暂时无法参加OWCS赛事。」

对于中国这片有着大量OW粉丝的土地来说，这则消息无疑令人痛心。而OWL的死亡，对许多粉丝、选手来说也是一段青春的逝去。

从产业角度来说，OWL的故事是一种警醒和教训，当电竞产业过于渴求外界的认可，因而忽视自己的优势和身份，等来的一定是失败。某种程度上，OWL可以被看作是电竞历史上，最让人失望和遗憾的故事之一。

图源：PC GAMER

2017年，一项充满野心的联赛——守望先锋联赛，诞生了。在动视暴雪的设想中，这是一个对标传统体育模式的联赛：以城市为核心、特许经营、全球主客场。

彼时，这种联赛概念受到了诸多资本的青睐。12支初始队伍以 2000 万美元的席位费进入联盟，其中包括阿森纳老板斯坦·克伦克、新英格兰爱国者老板罗伯特·克拉夫特等等。一年后，8 个扩充席位的价格上涨到了 3500 万美元之多。

那个时候，也是资本投资电竞的热潮。过去曾主要涉足传统体育行业的资本、球队老板、球星等，都在试图在电竞市场中分得一杯羹。大把大把的钞票流进来，在为电竞行业镀金的同时，也逐渐构筑起了资本泡沫。

在外界资本如此炽热的凝视和赞誉下，OWL开始失去自我。高管们的工作习惯越来越差、想法不着边际，在专业电竞人员和传统体育人士之中，他们选择了后者。

图源：OWL社媒

实际情况是，OWL从诞生以来就一直处于下行趋势。收视数据逐年下降，疫情使得规划中的主客场模式无法实行。更重要的是，由于动视暴雪公司本身的丑闻，OWL联赛的赞助商都纷纷撤资，结束赞助合同。于是乎，OWL就成为了一个几乎没有收入的联赛，全靠队伍和动视暴雪自己输血。

2022年11月17日，暴雪突然宣布停止与网易的合作，包括《守望先锋》《魔兽世界》《星际争霸》在内的「暴雪全家桶」，将退出中国大陆市场。这样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决定，也加速了OW电竞的整体下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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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是游戏人数还是赛事收视，中国都是OW最大的市场之一。2020年，中国粉丝贡献了OWL绝大多数的收视率，收视人数达到近140万，占总收视人数的90%；2021年，这个数字为87%。

过去两年，由于OW电竞发展每况愈下，俱乐部的高层人员开始公开喊话动视暴雪，表示每年亏损的金额都超过百万美元的级别，也没钱去交千万美元级别的席位费。最终，动视暴雪「好心」取消了战队未缴纳的席位费。

但在资本的世界，「做慈善」有时间限度。超过这个时间限度，项目就会不可避免地被关停，OWL也走到了这么一种地步。

2023年动视暴雪在发表Q2财报时宣布，未来一年也许会有额外1.3亿美元的支出，原因是赛季结束后将举行投票，下赛季不参加OWL的队伍会获得600万美元的遣散费：CDL和OWL「继续面临不利因素，这对联赛的运营产生了负面影响，并有可能影响到现有商业模式下联赛的长期发展。」2023年7月，动视暴雪在电竞部门裁掉了大约50个人，主要就是集中在负责OWL的人员身上。

当时这则消息出来之后，也引发了许多讨论，行业人士的基本共识都是俱乐部肯定会拿着600万美元走人。主要是由于目前国外的电竞市场有所降温，600万美元对许多俱乐部来说是一笔「救命钱」。

就国内来说，成都猎人在2023五月份已经退出OWL；广州冲锋选手曾表示过队伍就剩我们五位选手和教练，赛季结束肯定拿600万走人。最终在2024年1月13日，广州冲锋正式宣布解散。上海龙在2023赛季结束之后与所有选手解约；2023年10月28日，杭州闪电发布了一个告别视频，确认训练基地关闭俱乐部解散；国外俱乐部的情况也与之相似，解约、解散变成常态。

图源：杭州闪电社媒截图

OWL赛季结束，他们曾表示2024将会以新改制的方式回归。在近三个月之后，这个全新改制的方式回归。除了转向开放的赛事生态之外，守望先锋电竞成为了又一个跟沙特资本强绑定的赛事。

ESL FACEIT此前主要负责CS和DOTA2赛事，2022年以15亿美元的价格被沙特公共基金PIF收购。就这样，沙特人的足迹又渗透到另一个电竞项目之中。但对于一款有着多名性少数角色、不断为性少数平等抗争的游戏和公司，守望先锋和暴雪与沙特资本的绑定颇有讽刺之意。

图源：暴雪官网

但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决定，几乎贯穿了整个《守望先锋》和OWL的历史。

某种程度上，OWL可以被看作是电竞产业历史上，最让人失望和遗憾的故事之一。天胡开局，被打成了一手烂牌。OWL曾有成功的潜力，有改变电竞行业的力量，但终归被管理层的傲慢和无能毁于一旦。

粉丝溢出的热爱无从安放，选手青春被浪费，虽然也留下了很多让人铭记的瞬间，但其落幕的方式，还是让这些回忆没有那么耀眼。

守望先锋电竞的未来会更好吗？也许会，也许不会。但此时此刻，旧金山震动队CEO安迪·米勒发出的感叹，却无比契合：

「现在我们（守望先锋）没有队伍、联赛、比赛或其他任何东西。所以我也不知道--我想它最终会变成所谓的电竞世界杯的一部分，或者其他我们能想到的东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