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诚的AB面——打砸 闹事 斗殴 球迷暴力为何屡禁不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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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仿佛癫痫发作,他盯着球场却看不进比赛。他的竞技场是看台,那是他的战场仅仅是对方球迷的出现就已经构成了不可饶恕的挑衅。正义并非生来就崇尚暴力,但邪恶让它别无选择。敌人永远是错的,应当遭受一顿暴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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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《足球往事》爱德华多·加莱亚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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球迷,是足球文化中极其重要,无法分割的一部分。他们与所爱的球队共享欢笑,同担落寞,将球队的颜色披在身上,融入自己的生活,将足球内化为生命不可或缺的那部分。他们,或一场不落地随球队南征北战,在看台上摇旗呐喊,或每周准时守在电视机旁,为场内的瞬息万变拨动心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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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笔者的主队罗斯托克,球队举行球迷活动时的盛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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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如同硬币有着正反两面,球迷文化忠诚与热血的一面背后,也有着名为过激暴力的阴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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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时间3月16日凌晨4:00,那不勒斯与法兰克福的欧冠1/8决赛开始前,部分法兰克福极端球迷在那不勒斯市中心打砸放火,与当地居民,警方产生冲突,这些球迷在被要求乘大巴返回酒店时,又在途中遭遇了那不勒斯球迷的攻击,愤怒的极端那不勒斯球迷向大巴车投掷石头和瓶子,造成了大巴车的损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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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法兰克福极端球迷在那不勒斯市中心放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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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上,各国足协都对球迷暴力行为制定了严格的处罚措施,在被认定为“有风险”的比赛开始之前,球队也会提前做出相应的部署措施(比如增加警力,加大进场前的安检力度,加固主客队看台的隔断),然而,这并未起到很好的限制作用,仍然有球迷将内心翻涌的狂热诉诸于暴力,球队仍然要时不时为自家球迷的不当行为买单,上交相当数目的罚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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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罗斯托克与圣保利的德比战,罗斯托克当地球迷在看台大肆燃放烟火,比赛因为球迷投掷烟花被迫中断,甚至出动了防暴警察应对这种局面。事后,俱乐部为此付出了一大笔罚款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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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处嘈杂而拥挤的球场,燥热不流通的空气,摩肩接踵的人群,震耳欲聋的歌声呼喊声,每一处空间都弥漫着相当浓度的躁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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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罗斯托克与达姆施塔特的比赛现场,火光四起,烟雾缭绕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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疯狂的球迷们被划分在同一个区域,于是个人的情绪随着群体的感染而释放,一群球迷共同的狂热行为会引起更多人的模仿,身处群体之中的安全感又弱化了个体对暴力的担忧……这样的环境,无疑是酝酿狂热情绪的催化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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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记得曾经的欧超风波吗?英足总对有参与意愿的俱乐部做出过如此的陈词:“……参加欧超的俱乐部,背叛了英格兰足球的社区性,是不为广大球迷所接受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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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球这项运动,从诞生之初就自带社区属性。根植于默西塞德郡利物浦区的埃弗顿,见证百年社会阶级恩怨的博卡与河床,依托煤矿与煤矿工人社区而起的沙尔克04……各地区大大小小的球队,伴随社区共生。在足球场上,需要团结,信任与配合,这些品质,如同马克思所说,是工人阶级长期锻炼出的“特性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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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河床足球俱乐部的忠实拥簇。众所周知,博卡青年是博卡区贫苦人民的一大精神寄托,而河床则代表了富人街区的意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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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特性与社区集体感,将球迷们紧紧连接在球队周围,却也带来了名为“排外”的副产物。当“非我族类”者入侵球队领地,对方球迷便成了可攻击的目标,甚至希望侵入对方领地,对其进行人身攻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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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会环境的稳定程度高低,同样是影响暴力事件产生的因素。动乱的大背景,往往会催生令人愤慨的行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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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4年世界杯期间,一群狂热的球迷烧毁了失败的喀麦隆守门员约瑟夫·贝尔的房子,而哥伦比亚球员安德雷斯·埃斯科巴在麦德林被枪杀,埃斯科巴在世界杯比赛中不幸打进了一粒乌龙球,在极端球迷眼中,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叛国行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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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圈出的球员即为埃斯科巴,一粒乌龙球,竟在不久后变成了夺去他性命的子弹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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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照历史上的真实事件,我们可以发现,1994年世界杯前几个月,根据“大赦国际”发表的一篇报道,“在1993年有数以百计的哥伦比亚人‘未经法定诉讼程序就被军队及其议会的同盟者处死。这些法庭外死刑的大部分受害者都是政治立场不明的人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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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荡的社会,阴霾笼罩下的人民,一粒乌龙球,一颗射向球员的子弹,这样以悲剧收场的暴力行径,本不应该产生,本不应该有人以生命为代价,为混乱的政局承担人民的怒火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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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打进乌龙球后,埃斯科巴落寞的背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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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一些冲突,来自于观念的差异。过大的意识形态差别,催生了罗斯托克与圣保利这对德比。每次德比战,警方都如临大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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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圣保利球员在波罗的海球场插上了海盗旗,象征他们征服了罗斯托克。球员尚且如此,球迷之间剑拔弩张的程度可想而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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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不可忽视的,还有当地的经济状况。时常见诸报道的“足球流氓”,大部分都是工人阶级,或是自认为底层阶级,内心充斥着不安与躁动的年轻人,这些人生活在因工业而兴起的,大大小小的城市中,他们的生活大多平淡而拮据,足球,是枯燥生活中寥寥无几的调剂方式中,最有效,最能肆意释放情绪的那个。不要忘了,现代足球,正是这群年轻人的某些工人祖辈,于繁重劳累的工作闲暇,在街头巷尾发明的运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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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份统计表格,暴力行为与经济因素的关系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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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困窘的极端球迷,试图通过斗殴,引起人们的关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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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!他们的日子里才没有莎士比亚和拜伦。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都充满着荒诞与挣扎,这种挣扎、愤怒、空虚与无奈,都在绿茵场上找到了突破口,去光明正大地发泄,在伦敦最热闹的地方尽情肆放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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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如何,热爱与极端是两码事,忠诚不能成为疯狂行为的借口,信仰也无法为暴力途径打掩护,球迷闹事,被侵害的球迷和心爱的球队遭殃,就这么简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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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林斯在《暴力:一种微观社会学理论》如此描述足球流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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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英国球迷一遍又一遍地高呼\'英格兰\'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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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人们站在椅子上挥舞拳头,冲意大利路人、警察和小孩骂着脏话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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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他们会高歌‘操翻教皇’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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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六到八个人对着一名倒在地上的意大利男孩拳打脚踢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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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2016年写就的描述,生动而精炼地概括了百年以来的极端球迷形象。球迷的不当行为为何屡禁不止?我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,似乎也没有人能完美地解答这个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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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无法做到让所有球迷都冷静地遵守规则,那么,我们至少可以将某些种类的暴力烈度降低,用相对温和与仪式性的方式,取代粗暴的打砸闹事,用呐喊,用歌声,用tifo,用实际行动,用恰到好处的热情,代替披着忠诚外衣的不当行径。“我们胜利,我们失败,无论是输是赢,我们都很快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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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,褪却各自主队的颜色,你我有着同样的忠诚,同样的热爱。在蓝天下,在绿茵上,我们有着同一个美丽的名字,那就是——球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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